螺咪三明治

平平无奇上班族

[带斑带]亲密关系16

传銷头子宇智波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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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你不想进去吗?”
那个男人走过来问带土。他穿着白色的休闲运动装,长袖卷起,露出的小臂也惨白如纸,像被人抽干了血。
带土不理他,靠在病房门口的墙下,低着头用手指毫无目的性地在手机键盘上按来按去,翻来覆去地转换那只有寥寥几个图标的手机桌面。他反复地进行着锁屏,解锁,锁屏,解锁的无意义动作,画面切换的提示音在空旷的走廊中格外刺耳,他索性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我不知道该怎么见他。”半晌过后,带土垂着眼轻声说道,“我怕他不想见我。”
“怎么会呢?”那男人亲热地靠过来,用手肘捅了捅带土的腰,“毕竟斑先生喜欢你嘛。这一点,阿飞我可是最清楚的了。”
带土把手机揣进口袋,闷着脸,不说话了。

两天前宇智波带土刚刚经历了人生最绝望的时刻。他在深夜开着车赶到斑所说的地点,可斑已经失去了意识,他昏睡前甚至没有交代带土载他来这里的目的,在抵达目的地前那十分钟的路程他几乎是脑子一片空白地开完的。
南贺街7号是一幢独栋的小楼,从外面看和普通的住家没有任何区别。带土,这么扛着半个身子都血淋淋的斑一瘸一拐地挪到门前,疯狂地拍打着青黑色的铁门,大声地呼喊着:“有人吗?喂,请问有人吗!”
小楼下的门很快就打开了,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夜色之中。带土迟疑片刻,少年时期模糊的记忆让他喊出了那个名字。
“阿飞?”他惊诧地大喊道,“你是阿飞吗!”
尽管童年时期斑就曾经跟他说阿飞已经死了,但是如今看来,他不但没死,恐怕也不是“司机”这么简单的身份。带土猜测他们也许是同伴,或者合作关系,而这种猜想立刻就得到了证实。
“居然弄成这样,真可怜啊,是任务失败了吗?”对方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但是很抱歉,你来迟了——”
“阿飞,快过来帮帮我!”带土完全没听对方说话的内容,只顾着语无伦次地哀求道,“斑受伤了,他可能快死了!他让我带他来这儿,你来得正好……”
“可他已经没有用了。”阿飞摊着手,摇着头说道,“得知他的身体状况无法再执行任务,我们刚刚中止了跟他的合约,现在已经没有义务为他提供治疗了。”
“你在说什么?”带土怒目圆睁,几乎整个人都要一头撞到铁门上,“混账,你说什么胡话?什么中止?他要死了啊,你不打算救他吗?你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反正死于非命大概是你们这些人最常见的结局吧。”那冷酷的男人只望着昏迷不醒的斑,脸上流露出怜悯的表情,“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带着他的弟弟来求我们的。可惜这次他连拿命来抵的资格都没有了。”
说罢,他就转过身去,打算把门关上。
“不,他有!”感觉靠在肩上的斑的身体在渐渐冷下去,带土用带着哭腔的声音焦急地吼道,“他有的……我……拜托你了,你救救他吧……别让他死……”
“那么——”那男人陡然笑起来,他的笑声还是尖尖的,肩膀一抖一抖在寒冷的,“宇智波斑先生,这次打算用什么来交换自己的命呢?”

二十分钟后,带土进到了斑的房间,那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进入了斑的房间——他真正居住的那一个,位于南贺街7号那个独栋小楼的地下第三层。和他在“家里”的房间比起来,这个房间虽然简陋许多,却有更多的生活气息,令人能够感觉到居住者是一个活生生的普通人。
这里没有窗户,只靠着室内换气系统的运作来维持空气供给,这让整个房间都显得十分压抑。带土在这里找到了斑和泉奈的合照,它被裱进相框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还有当年斑完成了大半的那副拼图。在床尾正对着的那面墙上是一块白板,上面贴着几张照片和若干份的资料,而其中就有药师兜的照片。
“你们会救活他对吗?”带土坐在床上,抬头问阿飞——他方才告诉了带土自己真正的名字,但带土依旧觉得“阿飞”这个名字亲切一些。
“这些年我们救活他的次数可比你想象得多太多了。”阿飞笑眯眯地说道,“怎么,他是第一次和你提起自己的事吗?”
“他就从来没跟我提过。”带土毫不掩饰脸上的沮丧。床上乱成一片,他伸手摸了摸床铺,冷冰冰的,感受不到一点温暖的人气。
“斑和你们是什么关系?”他问,“这里是哪里?”
从阿飞把他和斑让进来的那一刻起,带土就知道了这栋建筑别有洞天。看起来装潢普通甚至有些古旧的小楼,地面上是普通的展览馆,却藏着一个巨大而神秘的地下空间。几个穿着浅蓝色隔离服的人带走了斑,带土姑且相信他们能帮上忙,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他替我们干活,我们从他的佣金里抽取一部分作为手续费,这点和外面普通的雇佣兵没什么区别。”
“是我想的那种吗?”带土一边低着头问道,一边随手把摆在斑床头上的相框拿了下来,无聊地翻看摆弄着。
“你指的是什么?”
“替你们杀人之类的。”
“不完全是,说实话我觉得他以私人名义干掉的人比我们委托得还要多呢。”阿飞摸摸下巴,歪着头沉思片刻,忽然桀桀笑道,“他平时也接其他的活儿,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等他醒来,你可以亲自问问他,呼呼。”
带土又问:“他为什么要为你们做这些?”
“是他自己来求我们的。”阿飞的眼睛是很浅很浅的琥珀色,像猫科动物一样,在白炽灯得冷光下幽幽地发亮,不太像人类的样子,“我们曾向他抛出橄榄枝,被他拒绝了。也是,当时正是他风头最劲的时候呢,私下又同千手家族的继承人私交甚好,心高气傲自然不可能看上我们这种无名组织的。可惜他只是风光一时,因为发生了那件事情,才成了今天这副落魄样子。”
说罢,他缓缓地移动那双琥珀色的眼珠,把视线钉在带土的脸上。
“那时的他,就如今天的你一样,带着濒死的宇智波泉奈来寻求我们的帮助,并跟我们签下了合约。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你仿佛就像第二个‘宇智波斑’……”
阿飞禁止他进入更深的区域查看,但是没有阻止他离开这里。带土本来悄悄地回一趟出租屋拿点随身的东西,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间接杀人犯的身份,还是暂时不要和卡卡西牵扯上关系比较好。
他就待在斑的房间,躺在斑的那张床上,想象这些年斑一个人在这里时是如何度过的,以此来消耗时间。他在斑的抽屉里翻出了一部黑色的老式的手机,手机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个号码。他把手机揣进口袋,直直地望着天花板,毫无食欲,感到困倦,却不敢睡。他有点害怕,怕自己一睡下去,醒来时发现一切原来是梦,他又回到研究所的床上,而且身边并没有什么该死的宇智波斑。

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第三天,阿飞告诉他斑已经脱离了危险,带土松了口气。他恳求阿飞带他去看一眼斑,可临走到病房前,他又站住不动了。
“你不想进去吗?”阿飞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见他。”带土垂着眼轻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我怕他不想见我。”
“怎么会呢?”阿飞故意学着以前的调子说话,亲热地靠坐过来,用手肘捅了捅带土的腰,“毕竟斑先生喜欢你嘛。这一点,阿飞我可是最清楚的了。”
带土觉得有些不自在,往旁边闪了闪,把手机揣进口袋闷着脸不说话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鬼了,现在正是他最迷惑的时候,自然不愿别人拿这种事开玩笑——没人教过他这些,爱与恨本来就很难分清。
阿飞走过来把他挤进了病房。带土贴着门手足无措地站着,他透过病房门上的深色玻璃看到阿飞的笑脸,失去了生气的动力,只得转过身来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踌躇不安地走过去,在斑的床边坐下。斑果然还睡着,长发这么散了一枕,还有几绺不安分地落在他的侧脸上。带土用手掌拨开那些细碎的刘海,把手指插进那些硬而毛糙的长发里面,指腹按着头皮轻轻揉搓着。
他可能爱过这个男人,应该也恨过这个男人,到头来自己都说不清哪一边的感情多一些。柔韧的发丝卷住了他的手指,他试着握紧右手,将那些发丝紧紧地揪在手指上。斑现在的睡脸憔悴得像个死人,带土真巴不得这老家伙立刻去死,可他又希望他睁开眼,看看自己。
斑当然没有死,他本来就醒着。带土摸摸他的头发,他就睡眼惺忪地望着对方,并习惯性地拍掉带土的手。可是他又太虚弱了,那个本该强硬的动作,落到带土手背上时,只像是一个轻柔的抚摸。
他笑了:“小鬼,你来跟我道别的?”
“我来看看你死了没。”嘴角没精神地向下耷拉,带土没好气地答应着,一边扯着斑的头发,强迫他的脸看着自己,“你就不能好好看着我,叫我的名字?”
斑把脸转过来,漠然地看着带土,对他这个放肆的行为既没有生气,也没有任何评价。两个人对着脸看了半晌,带土叹着气松开手,坐到床尾背对着斑,消沉着又不开声了。
他不行的。两个人相处时,带土总是被动多一些,他实在不知道要跟斑说些什么才能结束这种你追我赶的局面。这个人总是有一个又一个谜团,他解开一个,又碰上两个,三个……而斑从来不会主动对这些事进行说明;他只会远远看着,像看一个傻瓜。
他们会不会永远这样下去?
带土消沉地坐了片刻,感到背后传来了一小阵响动,是斑撑着床试图坐起来。他慌张地想过去帮忙,被斑冷着脸一把推开了:“我又不是废了。”
斑光着身子,被子从身上滑下来,露出贴满了膏药还缠着绷带的肉体。带土曾触碰过那具温热而刚硬的身体,与它纠缠着,深入或被深入,但他仍感觉自己至今为止,都没能真正地触碰到那个身体深处的东西。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斑问他,“他们可不会像放过我一样放过你,你要倒霉了。”
“不怎么办。”带土嗫嚅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管不着我。”
斑冷笑起来,隔着被子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过来。”
“不要。”带土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每次斑主动找他准没好事,“你又想搞什么鬼?”
“你先过来。”
带土将信将疑地往斑的方向挪了挪。
“过来。躲什么?”斑皱起眉头怒斥道,气势倒是没有因为体力虚弱的缘故而被削弱。带土也被吓了一跳,只好硬着头皮再挪了挪位置,挨着斑在床边坐下。他感觉脖子后面的皮肤痒痒的,斑把冰凉的手摸到他的后颈上,推着他向自己的方向靠近。两个人离得极近,此时斑脸上的愠怒已经消失了,他不再生气,反而露出了笑容。
“怕吗?”斑忽然笑着问他。
带土思忖片刻,注视着斑的双眼,他一句谎话也说不出来。他有点想逃,可斑的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两个人对视甚久后,带土勉强地点了点头。
“不许跑。”斑搭着他的肩头,把身子整个靠过来,两个人的鼻尖轻轻碰到一起。低沉的声音像黏腻的毒药灌进带土的耳朵,又混着血顺着下巴一直往下淌,“告诉我,开枪时你在想什么?”
“我想,我原来是一个疯子,我从小就是。”带土哽咽地说着,声音里带着一点哭腔,“我的人生毁了,你的也是,我们都完了。”
“还有呢?”
“一切都结束了。”他颤抖着说道,“你把他杀了。”
他实在太压抑了,这段时间活在那份得不到答案的惶恐中让他变得有些神经质。泪水顺着带土的脸往下滑,而斑吻了他,扶着他的下巴,用舌头慢慢地舔掉他流到嘴上的眼泪。
“是我们,你和我。我们一起杀了他。”斑眯起眼睛,轻声地对着带土说道,“你想和我一起这么做的,不是吗?来吧……”
带土简直快想不起上一次跟斑接吻是什么时候了,他们两个每次上床总是匆匆了事就各自倒头睡下,几乎没有多少交流。他或许拥抱过斑,但是他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个男人,以至于他们做过这么多次,可带土还是怀念着第一次亲吻斑的感觉。他隐约记得那种柔软而干燥的感觉,没有技巧,也没有多少暧昧,仅仅是用一双唇去快速地触碰另一双,对带土来说却是这场关系的真正开端。
——而他也早在那一天就该意识到,他跟宇智波斑,他们恐怕这辈子也做不了相亲相爱的普通家人了。
他搂着斑的腰,反复地亲吻厮磨着那个男人的嘴唇,却不急着深入其中。斑并不阻止他这种放肆的行径,就任他亲昵地吻着,任他一边流泪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话。吻到一半,斑的嘴唇忽然动了动——他把那句话,说得又轻又快,声音也因为嘴唇相碰而含糊不清,可带土清清楚楚地听进了耳朵里。他突然停止了那索取般的亲吻,眨了眨眼,紧接着眉头一蹙,笑了起来。
他恍惚有种感觉,仿佛自己拥抱到了斑,这一次是真的——亲密而热切,而不是为了满足某种欲望,甚至仅仅是为了取暖才让两个人的身体勉强靠近。这个想法令他感到有些脸红,可他不愿意停止,他就想这样再跟斑多待一会儿。
“原来你心里知道我对你的……可你却装成不知道。”带土尴尬地笑着,恨恨地骂道,脸上还带着半干的泪痕,“你这个心地恶毒的老东西。”
“装成不知道的人不是你吗?”斑偏着头对他笑,用力地揉他那颗长着毛茸茸刺手短发的头,“日子长着呢。我还需要你来帮我,以宇智波带土的身份——我改变主意了,暂时的。”
“能不能把后面的几个字去掉?”带土怔了怔,似乎完全没在听斑说话的内容。
“什么?”
“你能不能就只说开头的几个字——‘我需要你’。”
“好。”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冷笑道,“好……你居然敢跟我提要求了。”
他没有回应带土的请求,反而是问了一句:“那你想要我吗?”说罢,不等带土作出回答,就一把抓着他的衣领狠狠地吻了过去。不同于方才温存到令人羞耻的厮磨,而是一个久违的,辛辣又猛烈的热吻。带土被吻得有些呼吸不畅,身体也向前倾去,手下一时不知该往哪儿放,却不巧正撞到了斑腰腹上的伤口。斑这才猛地停止了亲吻,倒抽了口冷气,几乎被这个热辣的吻呛到。
带土感到懊恼而沮丧,他紧张地扶住斑的身体,被斑有些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了。
“怕什么。”斑哑着嗓子说道,“这点伤又死不了。”
带土只能尴尬地坐着,用手背揉了揉脸,感到自己有些失控,但又掩饰不住心里那种亢奋——如果“心”这种东西有实体存在,现在大抵早就在他胸口熔化成一团黏糊糊的黏液,流得一身都是了。斑这一身的伤突然把他拖回了现实:他们并不是什么能在公园里牵着手散步的人,而是两个在逃的杀人犯。带土想象了无数次两个人破冰,但绝不是以现在这种方式。
“和我说说你的事吧,斑。”带土小声哀求道。在过去的若干年了,他曾无数次向斑提出过这个请求,自然也被斑拒绝了无数次。他是那种相信付出就会有回报的傻瓜,哪怕付出十分,回报一分,在真正在意的事面前,他也觉得那一分显得弥足珍贵。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斑长长地呼了一口浊气,终于没有再逃避解释这个话题。
他问:“你要从哪里开始听起?”
“从千手扉间开始。”带土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尽管嘴上不说,可带土心里十分介怀千手扉间的事。从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提出要调查斑的事,而斑似乎也非常执着于他,甚至不惜浪费逃走的时间也要亲自开枪了结对方。斑并不是那种喜欢计较小事的性格。
“哼,千手扉间?”斑的眼神微妙地飘远了,他需要一些时间把句子从某些庞大、复杂的记忆中提炼出来,“千手扉间,我跟那家伙没什么可提的。”
这个答案显然不令带土信服,他将信将疑地追问道:“你好像恨他。”
“我不恨他,他配不上。”斑冷笑一声,笑意迅速从他的嘴角流逝,像提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在转瞬即逝的笑容之后,斑的表情变得冷漠,平淡,似乎是开始讲述一段属于别人的故事那样,缓慢地说道:“我和他的长兄千手柱间,曾是相识多年的朋友。因为一起发誓要保护弱小的人,于是在童年时期就一起立志从警。谁知道有一天他突然跑来对我说什么,‘武力只会让大家变得不幸,我要选择另一条路去帮助更多的人’。我无法认同这种念头,现在想想,或许是我们早有分歧。”
说到这里,斑停顿了一下,忽然闭着眼桀桀地笑了起来:“不如说我跟那家伙明明天性不合,却又彼此理解对方的心思。尽管我不相信所谓的前世跟命运,只是当下还觉得不可思议而已。”
带土沉默着,斑的笑容让他有那么一丝不痛快,可他又不愿意打断斑的说话,只好就这么听着。
“结果就是我和泉奈,以及柱间这个讨厌弟弟考上了同一所警校,那家伙却一个人考去了医学院,并在进修时认识了后来一起结婚组建家庭的女人。直到我们在军队服役期间,他加入了那个‘月之眼’的开发和研究……”
“月之眼?”带土喃喃着,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所以那时,我也已经——”
“那时还没你的事呢。”斑一把拍掉带土的手,“因为一开始只有一个雏形,因此并不叫这个名字,但他们和后来参加‘月之眼计划’的那批人研发的其实是同一个鬼东西。”
“所以你恨他?”带土忍不住追问道,“你恨他,是因为他参加了那个实验?”
“他不会允许你这种小鬼被送去参加实验的,千手柱间不是那样的人。”斑恍惚止语,飘忽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眼神也变得柔软了起来,“他在中途就退出了这个项目。后来得知我也参加到了后续的实验当中,便来拜托我协助他一起调查关于‘月之眼’的事,因为怀疑有人在暗中对这项实验的研发者提供资金支持。”
“后来我由于药物的副作用,一只眼睛趋近于失明,是泉奈帮了我的忙。我动用了自己的权力让他暂时留在队中,希望可以将他调到后方,没想到却害了他。”
说到这里,斑的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但双手却死死拧住盖在腿上的被褥,连手背上青筋隐隐显露。
“千手扉间,当时那家伙的职务地位就在我之上。他明知道泉奈刚完成手术,不适合执行任务,却将本该由我完成的任务单独安排给了他。我对我弟弟的性格再了解不过,他是那种死也不肯输给对手的人。得知这件事后,我当即放弃手头任务去支援了他,可一切都来不及了。我救不了他。”
正是那个雨夜,斑最痛恨的下雨天,尽管他及时赶到现场并联系上了泉奈,却由于当晚的暴雨影响了弹道,加上对地形的不熟悉而错失了支援的最佳时机。3%的命中率——当年泉奈作为斑的观察手时曾和哥哥开过的玩笑,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最后成了导致他强制退役的噩梦数据。
“为了这件事,我跟柱间第一次发生了争执。他坚持要帮千手扉间说话,可当年在部队时谁不知道那家伙一直与泉奈交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声不响地除掉碍眼的对手,正是他的风格。呵,幸亏他现在已经死了,否则我现在非得往他的眼睛打上一枪不可。”
谈到千手扉间,斑冷笑一声。这件事让他十分痛快,像在他心口经久未愈的伤口上好好地缝了一针。
“彼时我们虽产生了嫌隙,却远未到决裂的地步。直到我查出了高层中有人准备私下将实验的成果高价贩卖给某个武装组织,由于线索太少了,我始终查不出双方头目的具体身份,只查出了他们的交易时间和交易地点。我把这个线索告诉了柱间,没想到柱间阻止了我。他警告我不许再插手这件事……”
说着说着,斑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他以往常写脸上的阴狠,桀骜,孤高和不屑此时全都一扫而空,他眉峰颦蹙,表情显得迷茫,看起来就像个找不到方向的孩子。
“我怎么可能听他的?后果就是那一天,他在背后打了我一枪,逼迫我放走了已经被我用枪胁迫着跪在地上的主谋。”
带土感觉到斑眼中的神采,仿佛一瞬间全都蒸发了。他以为这样的旧事重提,会让斑感到愤怒不止——很明显,他应当憎恨着某个人,应是这股憎恨驱使着他默默熬过了这么多年。可带土感受到的事实又并非如此。他的目光,脸上的表情变换,咬牙切齿的口气,无疑证明了他仍旧恨着某个人……可比起恨,似乎有更多别的情绪混合其中。
带土低下头,他隐约感到自己似乎共情到了一些不愿共情的东西。可他又无法避讳这个事实,因为它千真万确地存在:
斑会不会——会不会也只是恨不起来,就像他一样?
倘若一个人发自内心地恨另一个人,真的恨之入骨,纯粹无二,眼神里会有那样柔软的时候吗?
“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我相信他,他却让我失去了一切,还有我的兄弟,他亲手破坏了我们的关系。说什么武力只会让人们变得不幸,想选择另一条路去帮助更多的人,到头来却,这简直就是本末倒置。”
斑的语气渐渐慢下来,像是一个故事说到最后,精疲力尽,连结尾的句号都。
“多余的事不说了。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一些意外,我最终还是遭到了处分和控告。高层内部因利益纠纷而发生内讧,最终唇亡齿寒,有人向外界捅破了‘月之眼计划’存在的事……而我伙同药师野乃宇把你救出来,用新的名字帮你活下来,初衷确实是想得到你肉体的一部分罢了。”
“现在还是这样想吗?”
“当然了。”
斑抬起手,用缠着绷带的手碰了碰带土的脸。那真是一张蠢得要死、毫无特色的傻脸,他用手指尖在带土的眉弓上划了一圈,凝思片刻,手还是缓缓垂了下来。
带土抓住他垂下来的手,紧紧攒在手里,恶狠狠地说着:“我果然还是恨你,恨死了。”
“很久以前我赌了两次,两次都输了。你本来是个幸运的小鬼,说不定是我把这份坏运气连同‘宇智波’的姓氏一起送给你了。”斑摇摇头,冷笑了一声,“不知该说你是个倒霉的小鬼,还是个幸运的小鬼。”
“或者我生来就是要从你那里得到这个姓氏,我现在算是相信了。”带土抓着斑的手,喃喃自语道,“总算相信了。”
斑问他:“现在要做真正的道别了吗?”
“是的。”
带土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着斑的手心。他曾发了狠地咬过的那只手掌,上面曾浸润过冰冷的血和眼泪,咸腥的气味勾引出了藏在胸腔深处的那股晦涩的欲望;他就这样吐出一大口血来,在黏稠的血泊看到了自己那颗布满伤孔、流血不止的心。它迄今为止从未被外人看到,被外人察觉,是“宇智波带土”藏得最深的、不愿直视的一个秘密。
“我是个小疯子,而你是个老疯子,我们的人生都被毁了——我们完了,那就完了吧。”他从斑的手心间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我们彼此伤害,又都是心甘情愿的。我恨透了你,可我离不开你。”
“真敢说。”他嗤笑一声,用力捏了捏带土的脸,把他脸上的笑容拉扯到了变形,“小畜生。”

——如果我望向月亮的话,月亮也会……对我……投以回眸吗?

假如你永远也看不到我的话,那我就向你的方向走,坚持不懈地走下去。我向你走一步,再走一步,总有一天也会走到你身边,走到你面前,按着你的头,逼着你看向我,注视我。到时候,你就再也无路可退了吧?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宇智波斑。我会死死地跟着你,一直跟着,到我死去的那天为止。”末了,带土不紧不慢地说着,每一个字都沉重得仿若掷地有声,“不信的话,来打赌吧。”
“来吧!”斑放声大笑起来,也用力地回握他的手,像是答应了一个放肆的允诺,“来吧。”
带土的眉头总算是舒展开了。他终是绷不住那个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愣愣地盯着大笑的斑看了一会儿,耳根才后知后觉地潮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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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似黑但真是个好柱。

他很大义,做的一切其实是想要保护自己的朋友,奈何天公不作美而已。

2017-11-14 /  标签 : 带斑 190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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