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十年归》-天刀-唐丐偶遇友情向
慢慢!!慢慢和大壮都是我的天使!呃啊!
16年玩天刀的时候写的同人,是正传的后篇,讲的太白崔聿和天香琴倚南的儿子崔慢的故事。
唐千是唐岁影的弟子,十年前在九华暗探血衣楼,崔慢在九华时空错乱遇到了十年前的唐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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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是个好天气。
崔慢从森林矮层的灌木里走出来,很轻松地跳到林木近顶的粗壮分支上,在这里他看见月亮。今夜的月光有些过于明亮了。
崔慢闭上眼,靠在树干上。亮银的月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崔慢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继续寻找出去的路。他五六岁的时候被爹娘送到荆湖丐帮,到今年已经有十年了。
今年崔慢算是出师,要出来走江湖了,他打算先回杭州看看爹娘。
崔慢侧身躺下,过亮的月光让他难以入眠,反而是太圆的月亮,让他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十年前崔慢跟着他爹崔聿,抱着他姐姐崔伶伶进山打猎。
崔伶伶看见了朵漂亮的花,上面停着漂亮的蝴蝶,生在山崖上。崔聿见闺女喜欢,当即用起轻功爬山去了,崔慢被两人忘在了山里。他左等右等没等回来亲爹和姐姐,反而被一头野熊发现了。
崔慢他娘,琴倚南大怒,对崔聿连骂带打一顿连忙赶进山来找儿子,等父母两个来了,就看见崔慢坐在一头熊上静静地看着他俩,喊了声爹娘,说他打死了一头熊,没哭也没闹。
赤手空拳的崔慢比他拿兵器的时候更厉害,曾经是太白弟子的崔聿也就没送他去太白剑派,反而送到了荆湖丐帮。
崔慢躺在树上抠着缠手上的绳结,他有点想爹娘了,还有姐姐,也不知道崔伶伶在太白过得好不好。
但是,路过江南,该改道的时候他疏忽了,一下跑到九华,还走丢了路。
“哎。”崔慢轻轻叹了口气。
树下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谁在?”
这声音听起来也很年轻。
崔慢于是从树上低头看去,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正抬头向上看,正好和他对视。紫衫白衣,这是个唐门弟子。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唐门先开口:“在下唐门唐千?阁下……”
“我叫崔慢。”崔慢其实不是一个慢性子,他跳下树,“是丐帮的。”
他想了想,又问:“有什么事吗?”
唐千忽然有些脸红,有一息他才低声说:“我迷路了。”
崔慢盯着他看了一会,直到唐千扭开脸,他才说:“我也是。”
崔慢低下头,看见唐门的衣角上沾了一点血。
唐千说:“附近有条河,我们一起找找看吧。”
崔慢和唐千坐在河边,他看着对方试图在河水里洗掉自己衣角上的一点血渍,但只有丝丝缕缕的浅红慢慢随着河水流去,唐千皱眉。
崔慢说:“放在水里泡一会儿,就洗掉了。”
唐千说:“嗯。”
然后他坐在河边,将那一点一角垂在了水里。
唐千说:“我和我的朋友走散了,然后遇到了一群黑衣人,他们想杀我。”
崔慢想了想,并没有听说过九华有什么黑衣人,这里一直很和平。
崔慢说:“那你饿不饿?”
唐千说:“是有些。”
崔慢站起来脱衣服,唐千不解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崔慢说:“抓鱼。”说着,直接跳进河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唐千的衣裳。他在河里摸索一阵,出手如电,瞬间就抓了一条肥鱼在手里。他拿着鱼递向唐千,唐千愣了一下,摸了摸内裳,从里面拿出了火折子甩甩。
唐千说:“还能用,但是没有捡柴,你先拿一会。”
崔慢点点头,一只手抠着鱼鳃,又去寻找第二条鱼。
唐千操纵傀儡,抱着一堆木柴回来的时候,崔慢已经上岸了,两条鱼被他收拾好穿在树枝上就插在一边,他拿着衣服正要穿。
崔慢看着唐千的傀儡,那是一个少女样貌的傀儡,她弯下腰,将木柴放在挖好的灶上搭好,然后就静静地站在唐千身后。
崔慢和唐千在火堆旁坐下,崔慢说:“傀儡术,好神奇。”
唐千说:“你想学吗?”
崔慢摇了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我想做一个这样的,可以教我吗?”
唐千说:“可以。”他随手拿了一根树枝,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小刀,反正在崔慢的眼里,他只是手腕一翻,一柄小刀就握在手心了。
崔慢也拿了一根树枝,然后从后腰抽出了他剥鱼的刀。唐千看了他一眼,又给了他一把小刀,和自己的那把一样。
唐千说:“一般来说,傀儡的体型都较为娇小。”他说着,在树枝上雕刻起来,崔慢学着他的样子,一刀一刀凿出大体,“这样身法轻灵迅捷,才不容易被发现……”
唐千说着,手上动作不停,崔慢看着他下刀的样子,有模有样地学着。唐千看了一眼崔慢手上比自己壮了一圈的作品,忍不住道:“你的那个太大了。”
崔慢说:“这是我爹。你说要轻灵迅捷,不容易被发现,我觉得我爹就是这样的。”
唐千歪头看了看那个脸上胡茬依稀可辨的傀儡小人,不再说话,他拿了几根傀儡线给崔慢,然后教他绑上。
唐千说:“如果你平常不要用傀儡,就这样。”他张开五指,崔慢有学有样,“收起这两个指头,可以让傀儡……”
崔慢说:“很难。”他笨拙地操作着手上的傀儡小人,木头崔聿在他手底下四肢抽搐。
唐千说:“这些都送给你。”他又拿出了一套工具,放在崔慢腿上,然后拿过崔慢雕的木头崔聿,问,“你爹长什么样?我给你修修。”
崔慢说:“我爹是个太白,他有胡子。”
唐千给他修正傀儡小人,加入了许多精巧的机关,还挺像崔聿。崔慢想着,十年过去了,崔聿估计要老不少,可能胡子更多,也可能长胖了,但是他没说。
他发现唐千的手很好看的,手指很长,非常干净,骨节分明,就是手腕太细了,准确的说,唐千整个人都挺瘦的。崔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没被缠手挡住的那部分,仔细看还能分辨出许多细小的伤疤,都是练拳练的。
唐千把精致版的崔聿小人给了崔慢。
崔慢说:“你教我这么多,我也教你一套掌法防身吧。”
唐千说:“好啊,什么掌法?”
崔慢说:“不知道,之前在书上看见的,没有名字。但是我觉得很厉害。”
唐千说:“那可以。”
崔慢站起来,走到一棵树旁站定:“你看好了。”
唐千也走过来:“嗯,看好了。”
崔慢提气,一手握拳收在腰间,一手变掌直拍向大树。
唐千有学有样,他刚出掌,那棵树就被崔慢掌风所及从中断裂,倒在地上。
崔慢说:“这是第一式,我教你第二式。”
唐千拉住他,说:“我大概是学不会。”
在崔慢弄倒了四棵树后,他们决定宿在第五棵树上。
崔慢单方面的决定。
唐千说:“我就不和你一起了。”
崔慢说:“太高吗?”
唐千没有说话,抿嘴笑了笑。
崔慢想了想,从脖子上取下来一枚哨子:“这是骨头做的,你有事就吹响它,我在附近就会过来。”
唐千接过骨哨,郑重地挂在自己胸前:“好,明天我们一起出去。”
他说完,取下了自己本来挂着的鱼符,犹豫了几息便按在崔慢手里。
唐千带着傀儡去了另一个地方,崔慢看着他走掉,衣摆上的血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大概是都散进了河里,顺着水流消失了。
第二天崔慢醒了,时间有些晚,上午的阳光已经照在他身上了。
崔慢没有见到唐千,应该是自己走了,他顺着河流往前走,转了三个弯,过了送君廊,终于找到路,去了九华燕来镇,在镇外找到车夫去了杭州。
他十年未回杭州,这里变得更加繁华,但也陌生的多。崔慢循着记忆沿着街走,升平楼就坐落在十年前杭州最繁华的街上,十年后也仿佛一切未变。
还是那座楼,时光仿佛在这里停滞了十年。
崔慢没有从大门进去,他走了后院的小门,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刀接触砧板的节奏和力度,都仿佛十年未变。
崔慢进了厨房,看见他爹穿着一身灰衣裳,围着个发灰的白围裙背对着他切菜,切得飞快。这十年,在崔聿身上,也没有留下什么印记,至少他的衣裳看起来还是十年前那件。
崔慢觉得,搁别人身上估计不太可能,放崔聿身上可能还真是那件。崔伶伶一直不相信她爹曾经是名震江湖的“快剑”,就是因为崔聿太不讲究,不像个大侠。
崔聿回头看见崔慢,就哈哈笑起来,使劲在他儿子肩膀上拍了拍,然后却什么都没说,就指了指上头:“倚南在楼上陪客,你去叫他们下来吃饭。”
崔慢点点头,就上楼去了。
升平楼的天字一号不接外客,琴倚南要见的客人一定是朋友。
崔慢敲门,屋内传来琴倚南的声音:“进来。”
他开了门,屋内的两人均回头看他,琴倚南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慢慢,你回来了。”她拍了拍身侧,“坐到这里来,让娘看看你。”
崔慢在她身旁坐了,和琴倚南说了些话,才打量起对面的男人。
紫色的底衫,白色的外袍,掐着金边。
这衣服他认得,唐门高阶弟子的衣裳。
这个男人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眉心有一团暗色的印记,相貌儒雅,蓄须。崔慢对他也有点模糊的印象。
唐门说:“崔慢回来了。”
崔慢点点头,看见桌上放这一把新伞。
他想起来这是谁了,他娘的好友之一,唐岁影。往年见他来升平楼,大抵也是给琴倚南送伞。
唐岁影说:“这伞面是晏溱给你画的,雪千川。”
他拿起伞在屋里撑开,一片水墨山川绕过伞面:“我觉得还是有些素淡。”
琴倚南说:“晏溱能画出个形状就算很努力了。”
唐岁影摇着扇子笑起来:“看见我这个扇面没有,他去年画的襄州云海。”
崔慢看着那几条曲线,因着长辈在场,才没有笑出声来。
琴倚南却笑个不停:“晏溱还真是努力的不得了,真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他们笑完这阵,唐岁影突然又看向了崔慢。
准确的说,他看的是崔慢挂在脖子上的鱼符,琴倚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了,几乎是立收了笑容的余韵。
唐岁影说:“这是哪来的?”
崔慢说:“朋友的。”
唐岁影说:“你的这个唐门朋友,死了?”
琴倚南瞪了他一眼,说:“慢慢,不要太难过。”
崔慢迷茫地看了看娘,又看了看唐岁影。
他发现唐岁影脖子上也有一个鱼符。
崔慢说:“他没有死。”
崔慢想了想,问:“这个是干什么的?”
唐岁影说:“是唐门弟子的身份凭证,左符放在门内,是‘底根’,右符随身携带,作为证明。”
崔慢不说话了。
唐岁影说:“能让我看看吗?”
崔慢取下鱼符,递给他。
唐岁影认出了这枚鱼符,崔慢并没有发现他的变化,唐岁影将鱼符还给他,他便又戴在了脖子上。
琴倚南对唐岁影说:“你笑什么?”
唐岁影说:“我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他站起来:“我该走了,你我‘密谈’三天,崔聿一定烦我了。”走过崔慢身边的时候,唐岁影用扇子敲了敲崔慢的脑袋。
崔慢捂着头看他。
唐岁影说:“唐门是个好地方,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崔慢游历到唐门的时候,是他离开丐帮的第二年。
唐门不像其他门派,在门内很少见到外人,多数都是因唐门附近风景秀丽慕名而来,游历于唐门外周。
崔慢也从翠海过,蜀道难走,蜀地唐门地形也时分复杂,他顺着小道上山,在竹林里再次迷失方向,许久才见一条小路,从山坳里倾斜而上。
崔慢就沿着这条路走,走到了半山的悬崖上,这里有一间屋子,半扇平台。
隔着一片水渊,对面是高不见顶的峭壁,崔慢抬头看去,只隐约可见崖顶几只龙头喷吐飞瀑,在阳光下折出虹光。
崔慢知道这个地方,唐门碎星楼就建在绝壁之上,任何人都无法不借助外力而登顶一睹它的真容。
天色骤然昏暗下来,连对面的飞瀑都遥不可见,只能听见轰轰的水声,崔慢还未来得及反应,瓢泼大雨径直落下,将他淋了个透彻。崔慢呆呆地站在平台边缘,巴蜀突变的天气让他此刻只感错愕。一道闪电忽地撕裂黑幕,借着这转瞬即逝的极亮,崔慢看见了奔腾的飞瀑,飘摇的草木,也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小点从绝壁上落下。
好像,是个人啊。
崔慢想。
确实是个人。
身着紫色底衫,白色外衣的唐门弟子,从碎星楼的高崖上一跃而下,仿佛那些风雨都不存在,就如同一只自由的鸟儿一样,翩然而落。
他落在崔慢面前,崔慢倒退了两步。
唐门弟子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一手背后,一手持扇收于胸前,他的衣裳和头发一丝不乱,身上一点水迹也不曾有,暴雨和急风像是都绕开他去了。
崔慢看了一眼他的腰牌,上写二字「攻玉」。
攻玉房主。崔慢想,我要怎么和他招呼。
他视线上移,看见了那人胸前的骨哨。
唐门弟子说:“雨太大了,来这里避一避吧。”